三十年前（1992年）我无奈下海创立慧聪，那是我人生重大转折惊险万分。那年我女儿八岁，她一直希望自己有只小狗，最爱看的录像片就是警犬卡尔，恰巧好友张路送我一只叫贝贝的蝴蝶小犬。贝贝在他们家老是屋里拉尿，他毫无办法只有送人。我领回内蒙妈妈家第一天过夜的清晨，它就拉在院子里，我和妈妈爸爸讲这真是我们的狗狗。我从内蒙乘火车将它带到北京，为了让它在车上安静，还喂它喝了几口老白干，看着它酒后东倒西歪的样子，善良的二姐还为此心痛的掉了泪。

记得那天早晨，我告诉女儿为她带回一只小狗，她惊喜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了它，贝贝用舌头舔她的脸，她紧紧拥抱贝贝，就像久别重逢的姐妹，亲的不得了。女儿和它在北京生活了八年，情义非凡。一次贝贝淘气，吓着了邻居老奶奶的大母鸡，女儿哭着回来说要赔人家。还有一次她逃学半天陪狗狗玩，我知道了也没说她，因为我小时候也这样。姑娘曾专门为它写作文，讲述她的贝贝，甚至称它是双眼皮，她的作文被老师在全班当作范文来念。

女儿15岁去美国留学，在美国除了挂念亲人，问的更多的就是贝贝，我知道她非常想它。2003年，女儿在美国上了大学，她没和我商量，就偷偷用生活费买了一只雪狐犬，起名贝利，贝贝和贝利一字相联含义颇深。自2006年6月15日起到2022年8月15日，16年一直陪伴着她，从未离开。据说按狗的年龄算，贝利活到近一百岁了。

结婚前，姑娘老叫它狗儿子，结婚有了孩子后依然喜欢这样称呼它。我的一个外孙女、两个外孙都是在贝利陪护中长大的。贝利对他们三个从无任何不尊行为，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它。记得孩子们小时候坐在童车上，旁边有狗经过时，贝利总是勇敢地龇牙咆哮护卫小主人，尽管许多狗比它大的多。但那些狗都怕它，它们知道贝利的特殊使命！说实在的，它也教给了孩子们许多，如忠诚、护主、忍让……给孩子们带来了永远铭记的童年欢乐。贝利走了，我担心女儿心伤，更担心那三个孙子辈们会悲伤。

姑娘告诉我人家把贝利送到她手里时候，只有巴掌大。

她跟它一起吃、一起住。我去她的房间都觉得有味儿，但她从来不嫌弃。贝利和她为伴，我去了，贝利也和我为伴。女儿从未因养贝利丧志，本科四年她拿了生物化学和经济学双学士，那年这样的好学生寥寥无几，还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生命科学的硕博连读。每年的生活费就二万六千美元。

记得开始我领着贝利出去散步，放开它就不回来，也不让我拴。有几次我抓住打了它屁屁（轻轻地吓唬为主），然后慢慢地教给它如何听话。后来我一叫，它就回来了，成为了非常乖巧的人见人爱的小雪狐犬。贝利最漂亮的是它两只圆圆的黑眼睛，和白毛衬托得分外俏丽。炯炯有神的双目，似乎可以读懂你心里的一切。

漂亮的贝利

女儿读哥伦比亚大学硕博连读时，我们住在新泽西，她有了二个孩子，在新泽西的日子里，它给我们带来了那样多的欢乐。记得有一次我带着它去跑步，把它放开后，它很调皮地去干扰一个老外，让那个人摔了一跤。那个人很不高兴，大声提醒我以后要注意，贝利以为那人对我不恭，冲他大声叫唤，旁边的看者和那个人都被它逗笑了。后来我们搬到了曼哈顿，它更是经常地陪伴着我，有了它的陪伴，生活就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贝利是那样的漂亮，人见人爱，特别是洗澡美容之后，更是光彩照人，美国人常惊呼“so cute!”

记得我在哈德逊河边跑步的时候，它几乎每次都陪伴我。有了它的陪伴，我的跑步变得不那么枯躁。在这中间我们有许许多多的故事……

贝利的陪伴

后来，我们在康州有了一个大院子，它常和我们在院子里嬉闹，特别喜欢和我的外孙女玩儿，外孙女也特别地喜欢它，常偷偷给贝利好吃的，有时撑得它吐。疫情期间我在美国待了十个月，贝利天天都在我身边。记得我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待着的时候，它晚上老趴在大门口为我警戒，为我“壮胆”。我写书稿时，它常静静卧在我的脚边，有时还舔我要好吃的。为了让它安静陪我，我常在桌上放些小吃供它享受。

更令人难忘的是，它在大院子里迎着朝阳陪着我晨跑。当我的外孙子、外孙女们滑起旱冰的时候，它就在旁边儿跟着助威，跟着叫，那个时候，它是那样的美丽和活泼。

贝利老了，大家都关爱它。回国后我也很担心它，常问它的情况。我记得孙女儿给我发了一个贝利老了之后的照片，它还是那么漂亮，那么令人喜欢。但几个月后，她走了。

孙女和贝利的最后合照

我这辈子在贝利前头养了三只爱犬，一个叫贝贝，一个叫土豆（苏格兰牧羊犬），一个叫小熊（阿拉斯加雪橇犬），遗憾的是贝贝的照片找不到了。今天它们都走了，我把它们葬在了院子的一棵松树下，有时听着松涛的低吟，看着阳光中树枝上的晨露，我常感觉它们又围绕在我的身边，和我要吃的，和我撒娇。

很多人在狗走了之后就不养了。我的好邻居，当过兵的老张，他的狗狗走了以后，他就再也不养了。我大姐的狗狗托尼走了以后，他们也就不养了，还把它和我的狗狗们葬在了同一棵大树下，她说不愿意再经受那样离别的楚痛。而我心中企盼的是再养一只狗，它也许就是原来狗狗的托生。于是我养了我这辈子第五只狗，它的名字叫爆米花，这是外孙女看着视频为它起的名字，有趣又易记。

爆米花是一只柴犬，它更是那样出众的漂亮，招人疼爱。它很快就成为了院子里的狗明星，大家见了它常说，爆米花儿，你好！

我不知道离开了贝利，女儿是否还会再养一个狗狗，但无论怎样，无论后面养了多少只狗狗，我相信她最爱的一定是贝利。

爆米花11月7日当妈妈了，她生下五个小宝宝。我想，也许爆米花的孩子们就是贝贝、土豆、小熊、贝利它们托生过来的，它的孩子们会继续陪伴我们。

女儿告诉我贝利走了，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我知道她的心里是会有多么的楚痛和悲伤。我真希望她再养一只狗狗，因为再养一只狗狗，那也许就是贝利托生。那就是上帝还给她的朋友，那也是将陪伴着她的孩子们继续成长的伙伴。幸运的是，我外孙女和我预订了二只爆米花的后代，只是不知它们俩可否顺利到达美国。

前几天我看了一个电影，讲一只狗狗转世了四次，去陪伴它的小伙伴。直到它的小伙伴长大成人，取得了幸福，它才离去，我深信贝利也会转生。我相信爆米花的孩子们就是贝利托生过来的，它陪伴了女儿，陪伴了孙辈们，又来陪伴我终老。狗狗，它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在它们走的时候，我们会对它们说再见了，朋友，我会永远记着你。

贝利走了，据说贝利走的安详，没有什么痛苦，还带着眷恋的微笑。我会永远想念它，它是我的家人。

慧聪书院 郭凡生

2022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