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北纪行】张亚明散文系列一:西部的审美意象

  张亚明  

简介:笔名萧枫。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纪实文学学会理事;先后为中国矿业报首席记者、《中国作家》杂志编辑、《中国纪实》杂志执行主编。发表文学作品400多万字,出版专著十部,20多次获国家及省、市奖项。





滇西北纪行——张亚明散文系列

一:西部的审美意象



“孔子西行不到秦”的史书记载,释放出两千多年前那位“至圣先师”对西部的态度。但这些年,全国各地走了不少地方,让我常常心仪的却是西部。
矫情似乎是当代文人的通病。我不知道这是城市的悲哀还是人的悲哀,大地、自然是我们最先也是最终的家园,心灵与都市文化的契合却使我曾经肌肤相亲的田间梦想黯然失色。然而,每每回到喧嚣得令人窒息的都市,穿行在弥漫着废气的街巷,又总会听到西部那撩魂拨魄的召唤。在“女性化”泛滥、胭脂气浓烈、铜臭味刺鼻的当下,为什么“西部”总让我挥之不去?为什么我的内心总是充满纠结充满矛盾?究竟是什么让我心驰神往,为之欢笑、为之哭泣、为之忧伤、为之痴情、为之忘怀?那么多年来,到底是什么令我魂牵梦绕、柔肠寸断?我是不是犯了当代文人过于矫情的通病?
历时12年的中国国土资源大调查即将收官,因采写报告文学《国家宝藏》一书之需,我苫过了浮躁的京华烟云,再次游走了西部。我曾在空中鸟瞰西部高原,曾乘火车穿越西部,也曾利用汽车、拖拉机甚至徒步等各种方式在高原上行走,在生命禁区的罗布泊我徘徊着,在一望无际的云贵高原我跋涉着,在荒草遍地的新疆戈壁滩上我蹒跚着,在冷峻萧瑟的玉龙雪山下我凝视着,在涣漫悠闲的内蒙古牛群中我顾盼着,在清澈见底的青海湖边我沉思着,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胡杨面前我震撼着,在“神七”上天的酒泉卫星基地我仰视着……西部没有镂金错彩的音符,没有出水芙蓉的乐句,没有繁弦促索的节奏,没有时髦清浅的旋律,自然、历史与人构成的西部主题,释放者蓬勃向上的精神和强烈强劲、强硬强大的阳刚之力、运动之力、生命生存生长之力。西部生活是那样的丰富与深邃,西部风味是那样的坦诚和炽烈。回京之后,我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西部意象”仍是时时困扰着我,被称为“审美意象”的全息镜像时时困扰着我,西部意蕴的多元性、深邃无穷的哲理性,时时在敲击着我的心扉,真应了英国诗人彭斯的那个诗句:“我的心哟在高原,不管我走到哪里……”
西部的审美体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生命律动。“大自然是善良的母亲,也是冷酷的屠夫”(法国雨果),它赋予西部人的一半是金银,一半是血泪。贫乏的自然资源,匮乏的物质生活,贫瘠的精神世界,面对西部这种随处可见、无所不在的贫困,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样,常常会生出一种无力回天的无奈,甚至是绝望。西部的生态恶化与贫穷凝结成难解的因果链,山林日减,水土流失,“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并非是仅仅存在于历史夹页里的最后一缕余烬、一处遗址。“饥饿与贫困共生”,恶劣的自然条件,低下的生产力水平,无情地吞噬着人们的劳动果实,西部人民祖祖辈辈的艰辛一次次地付诸东流。走在龟裂的土地、盐碱的硬壳、干涸的河床、光秃的山梁,我感受到了赤裸的贫穷、残缺的植被、远古的痕迹。默默的抚摸西部,你可以读懂苦楝树下沉重的碾石,读懂百年老井旁“吱呀”响动的辘轳,读懂一位女民办教师桌上的煤油灯、低矮的屋檐下晾晒的山野菜,读懂“希望小学”孩子们渴盼大山之外世界的眼神……站在雅丹地貌的残丘边缘,尽管流沙埋没了我的脚印,罡风荡干了我的泪水,也尽管她漠然冷峻默默无语,但我恍若感受到微微颤动的大地心音,悲壮挣扎的生命亡灵,听到无声苍凉的悲歌。祖先的图腾被扔到风雨中任其腐烂,自我意识的膨胀将大地的意义几乎一扫而光,我们进行着疯狂而执着的自我毁灭,却还为毁灭的巨大成果兴奋不已。我们以生存的名义泛滥着摧毁生存的行动,我们的收获只有狂热过后的失落与虚无的宇宙。西部家园被大自然咬噬的画面,足以表明人类从农业社会走向现代文明的进程是何漫长和沉重。我愈来愈强烈的感受到那种来自旷古、久远的苍茫和艰深,感受到唇舌之间的焦渴,灵魂遭受笞斥,良知在暴喝中猛醒,泪珠在眼窝里打转……“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是小平同志振聋发聩的宏论。历史的车轮跨越了上千年的岁月,高高颧骨、大大脑袋、满脸沉思的陕西蓝田猿人和云南元谋猿人,怎么会想到在他们曾经繁衍生息的疆土上,几十万年之后的子子孙孙竟仍然陷在贫穷的漩涡里不能自拔?来去匆匆,岁月匆匆,也许风沙早把我趔趄孤独的履痕抹平,或许戈壁早已把我忘记,但我却不会忘记,萧萧漠风曾打疼了我的脸颊,炎炎烈日曾晒爆了我的肌肤,雄浑、寥廓、旷博、悲壮的西部,至今都以无与伦比的广袤与深厚,以无容躲避的美的力度与震撼,刺激着我的想象与激情,让我只能为之动容敞开心扉去大声地嘶吼——西部是华夏民族的西部,是炎黄子孙们共拥、共有的西部。历史的责任,应该由历史承担,而一切的责任,难道都可以推卸给逝去的历史么? 
走近西部,你会感受到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感受到文化的生命在人类文明进程中的薪火传承。从大西北到大西南,汪洋恣肆地挥洒着上下五千年的玄黄,西部自然和西部精神孕育生成的博大精深、壮阔豁达的审美意象,就是中华文化的灵魂所在。踽踽独行在这片土地上,每一步都蹚过历史的沙石黄土,每一脚都踏着深厚的文明积淀。古城西安中的碑林塔影,陕北高原上的纵横沟壑;干涸龟裂的黄土地,寂寞孤独的骆驼队;三江源涓涓的流水,戈壁滩漫漫的黄沙;夕阳映照里的嘉峪雄关,苍凉无言中的西夏遗址;敦煌崖上千年的飞天,吐鲁番中熟了的葡萄……这是人类从远古刀耕火种走到现代高度文明积累的财富。西部人通过他们纵横驰骋的脚步,将自己的文化情韵深深地烙刻在风云流变而山河依旧的大地上。开阔与坦荡,生命与强悍,雄性与粗犷,根植于民族文化的这块土壤包蕴着丰厚的文本思想和文化含量,处处放射出民族振兴的希望之光,不仅具有诗化之美,婉约之美,更有古今传承的阳刚与豪放,西部每向前一步,都在踏入一个新的朝圣的高度。西部自然的魔力就在于每个高度上,都有千变万化的奇思妙想,都有如痴如梦的行云流水。即使是西部裸露的生态镜像,也似乎在以哲人的清醒睿智思索人性生态的失衡、忧患人类的未来,呼唤全人类的群体意识,呼唤恢复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呼唤着真正“天人合一”的审美意境的到来。这就是数千年来,无数心存悲悯情怀的文人墨客,游侠豪杰,从东南而西北,踌躇而行,虽旅途艰险但却义无反顾走向西部、关注西部的关键所在。
走近西部,你会触摸到与民族魂一脉相承的西部魂魄。无私奉献精神、艰苦创业精神、英勇牺牲的中华民族魂在西部活泼泼地雄起跳跃,让你顿生一种心灵的悸颤。在这个中国色彩最斑斓、历史最悠久、底蕴最丰富、文化最震撼的地域,大地峥嵘万状地倾斜着,青藏高原、黄土高原、太行山、大巴山、云贵高原……自西至东,由高而低,向着南方的彼岸俯冲而去,如同民族魂绵延不断的丝缕,遮天蔽日的苍龙从海拔五千多米的皑皑雪峰上,向海平面以下俯冲而下,如此的气势,扶摇直上,弥漫万里,化作阡陌纵横、城廓棋布的一片片“海市蜃楼”。没有“背负青天朝下看”的横空胸怀,谁人识得真面目!西部本来的面目,如同掩映在云雾中的天山、昆仑山、贺兰山、祁连山、博格达峰、珠穆朗玛峰一样,充满了神奇、神圣、神秘的魔幻色彩,那高昂的头颅拱着天,抵御着东南西北的刀剑风霜,绿色的植被抓着地,支撑着幸福繁衍的共荣共享。逶迤与多变,是西部智慧的外化;深沉与神秘,是西部个性的蕴藏。盛衰与枯荣,苦难与担当,是西部生活的全部内容,高尚与卑劣,英雄与平庸,是西部喷吐的东方思想。在西部,诗人能寻找到梦一般的意境,画家能发现诗一般的色彩,歌唱家能唱出天籁般的声音,舞蹈家能找到飞翔的感觉。西部的神奇不是反映在人们的眼里,而是反映在人们的血液里、心灵里。人们每每走进西部,就会变得纯净、善良、坚强,变得感情丰富,变得浪漫,困顿的生命就会在那一刻挣脱束缚,自由灿烂地绽放。无论是自然的西部,还是人文的西部,它的存在都是绚烂多姿而坚如磐石的具象。所谓西部精神,就是西部文化赋予西部坚韧雄奇的高山以西部人独特的禀赋和性格,亦即西部之人文赋予了九曲回肠的江河以西部人特有的壮美与仁慈,古老的西部河山因而也就蕴涵了西部人性的神韵和灵光。
走近西部,你会看到一种光耀千古的圣洁与唯美,看到一个令人仰止的无与伦比的高处。千百年来,横无际涯久卧世界东方的这块棕褐色高地,“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无名”、“大力超零”,没有物质和精神的“污染”,金钱和政治的“异化”,没有表里不一的扯皮内耗,无病呻吟的虚伪矫情,没有灯红酒绿的妖冶暧昧,都市新贵的矫饰颓废、庸俗趣味。如今又犹如朦胧醒来的端庄圣女,保持着纤尘不染的超凡脱俗,不会修饰装潢,不会卖弄风骚,忍受着咽喉的干涩,舔着渗血的双唇,裸着圣洁的躯体,托着干瘪的乳房,含辛茹苦地哺育自己的儿女。女娲补天裂,刑天舞干戚、愚公搬大山……中国古代无数超越自然力的神话故事,而今正在西部变为现实。中华民族的磅礴合力已从历史深处喷涌腾出,输水润肺输血健体,奋力撬动着西部靓丽转身;“雕弓如满月,射天狼”的凌云壮志,在“风沙王国”、“戈壁世界”、“盐碱天地”、“莽原深山”中唤醒了沉睡的神经,这里的油,这里的气,这里的煤,这里的电,这里的有色金属,这里的智力,这里的一切资源,都在为迈向现代化的华夏民族提供着弥足珍贵的血液。华夏子孙在辽阔的西部已经点燃起富庶、繁荣的遍地烟霞。融入西部的生活激流,会给你一种异乎寻常的感受,那里的每一种色彩和每一缕声响,都会产生一种让人不能承受之重,强烈地撞击着每一个走近她的灵魂;那里的每一种情感和胎动,都会释放一种无比的庄严和神圣,促使你置换或挤兑出心灵深处的某种虚浮和轻飘。令人神往的西部,可谓每个地方都是一个高处,一个风景的高处,一个生命的高处,一个审美的高处,一个哲学的高处。
走进西部,你会从西部的大山得到西部即精神的昭示,看到华夏民族的自强形象。大自然以势夺天宇的霸气,用力破洪荒之力,组成了西部独特峭拔多姿的地貌景观,所有的高山都地处高寒,所有的高寒都人迹罕至。整个中国西部就是一种自西北而东南,汹涌直下大势的放大,奇特万象的千沟万壑,纵横逶迤的山川大势,构成了西部自然磅礴雄浑的大气,造就了西部人民繁衍生息的沃野田畴。看吧,一座座奇峰剑崖狂奔亮相,哪座不是高耸着中国龙的脊梁?一个个挺胸昂首巍峨尊尚,哪个不在跃动着中国龙的心脏?贺兰山怒射天狼的剑戟,轰响着古国尊严荡气回肠,昆仑山拔地通天的骨骼,释放着威严深沉凝重粗犷;喜马拉雅的舍我其谁,抗击着雷霆飓风狂澜浊浪,巍巍天山一如墨染的躯干,书写着坚韧雄浑磅礴豪放;浩瀚天宇装不下群山的满腔精血,云舒云卷遮不住峰峦的哲思目光。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诗圣杜甫的千古绝句,道尽了兴衰盛亡人间事,唱出了河山依旧不老情。西部大自然形而上的神秘莫测,也许就在于此,它的原始生命力的博大,超出了人类心理世界所能包容的范围,它的深沉永恒的潜能,超出了人类情思所能洞透的厚重。在生命存在的渺小和时空对接的宏阔中,西部人前赴后继,创造了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长久的生命精神和自由精神,西部之文化在西部人生生不息的繁衍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追求中,与天地之久远,与山河之不朽实现了同构。
走进西部,你会倾听到大河奔流的涛声,厘清江河与文明的镜像关系。千万年来,所有的文明都缘于河流,所有的河流都源于高山。但世界历史上的玛雅文明、两河文明、古埃及文明、印加文明等等,如今均已失落在萋萋野草、累累荒墟之中。惟有华夏大地的上天之水飞跃崇山峻岭,阅尽人间春色,以大江大河的形态滋养着芸芸众生,江河的命运也就成了人类文明的命运。一江春水缓缓东流,调剂着一方人民的生活情绪,江河上跃动着的,是一个民族悲欢离合的光波。封建王朝盛亡兴衰,世间浮生春云秋梦,古老民族歌哭吐纳,都没躲过她的耳朵和眼睛。我看到,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以万马奔腾的狂野气势,一路携手并行狂奔云南,一头插进滇西横断山脉的雪峰纵谷之中……西部以其浑厚博大的情怀,孕育了中国东部广袤的冲积平原,并以其不朽的乳汁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子民,也滋润衍生出富有地方特色的文化、风俗与民情;西部的冷峻和沉寂,源于她的博大和精深,双重结构的生命、兼收并蓄的胸怀,洪涛与微波,狂暴与温柔,清澈与浑浊,怒吼与低唱,日出与日落,传统与现代,都在奔流的江河冲突交织。豪壮与寂寞,爱情与仇恨,崇高与卑鄙,悲剧与喜剧,正剧与闹剧,都在轰响的波涛汇聚。她的全部富有和繁茂,都在她所造就的大地上表现,她的全部辉煌和荣耀,都在她所孕育的蓝天下高悬。川流不息的西部江河,既是万物生息的生命之源,也是中华民族历经水火刀兵而不澌灭、不沉沦的精神象征,一切污秽、鄙俗、偏狭、自私和渺小荡涤净尽,唤起人们斗志的昂扬。于是,我在这江河湖泊间看到了纯洁的力量,也找到了人类对于纯洁的信仰之心为何坚不可摧的答案——西部的江河把繁荣送给了中游,送给了下游,自己却厮守着贫瘠,厮守着孤独。没有西部的浑厚和博大,没有西部的永恒和持守,中国东部广袤的平原,纵横的阡陌,从何而来?没有玉柱擎天般的喜马拉雅、玉龙雪山、甲马雪山的滋养,我们赖以生存的河流湖泊以什么为源泉?没有西部博大仁慈的恩惠,我们这个民族何以立足? 
走近西部,你会发现一个标示着当代人精神的“极地丰碑”,一个民族精神的高度,一种挑战生命极限的高度,还有一种文学仰望的高度,在那块土地上,可以寻找回已经丢失已久的一种精神、一种境界、一种价值,一种信仰、一种执著,一种虔诚、一种真诚。我看到了华夏农耕历史上人称“农业始祖”的后稷,看到了造纸术的发明者蔡伦,看到了老聃西出函谷关创建道教的身影;那是激情燃烧年代的画面,那是五、六十年代大批城市青年、部队官兵开赴大西北的身影:祁连山脚下赤裸上身的官兵开垦荒地的吼声,震醒了千年沉睡的雪山,新疆石河子农场大批知识青年餐风宿露,荒漠中崛起一座新城;来自青海、宁夏、甘肃的大批干部工人、知识分子浩浩荡荡,一群群地质人手持铁锤首当其冲,翻卷起西北大开发的第一波潮涌。今天,开发西部的号角再度吹响,沉睡千年的中华魂正在古老、苍凉的西部高原快速跃动,勇敢、坚毅、开创、向前,一种强大的道德诗意和美感力量正在粗犷豪放中迅猛地冲破黄土表层。西部大自然岁月沧桑的真实大裸露、西部各族人民的精神大穿越,西部地质人的卑微与崇高,都让人屡屡产生直抵灵魂深处的悸动。地质人一旦踏上西部,就会稳稳地站在那里,增加高原的高度,增加雪山的高度。西部是中华民族激情、生命、个性、合力的熔炉,是东方人自由精神自强不息和生命精神张力无限的“精炼场”。西部地矿人的生活或悲凉,或壮烈;或温馨,或感伤;或婉约,或激昂,无论哪一种情感色调,无不是西部神韵的一种凝聚,西部文化底蕴的一种轰鸣,至醇至厚的意味时时都会给人以强烈的触动与激发。
走进西部,顿时就会感受到这片精神高原充满了极度的诱惑,一旦掀起她面纱的一角,就会让人九死不悔地投入她的怀抱,就会本能地流泻出潮涌般的激情,虔诚地向着博大圣洁的皇天后土顶礼膜拜。嘉峪关下,西去的商队东来的驼铃不绝于途;东土衣饰西域华服杂陈其间;南音北语东腔西调不绝于耳;敦煌石崖上如云朝拜的香客燃起的香烟,袅袅婷婷、似云似雾;更有霍去病大战匈奴的古战场,苏武牧羊的茫茫草原,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袅袅余音,戈壁滩上生命之泉的坎儿井。还有那秦时的明月,汉时的关隘,唐时的驿站。当你仰望着西部那些大中华的文化遗存,一切喧哗与骚动,一切纷争与困扰,一切争夺与倾轧,一切欲望与贪婪,一切失落与懊恼,人生的一切一切,包括光荣与梦想,就会在一种灵魂的悸颤中全然消隐无踪,瞬间失色。时值功利主义原旨不惜任何手段日夜不息地强暴着人的精神空间、市场主义的逻辑正在审读着一切价值(包括我们的文化思想和精神领域)的今天,当我一次次西部之行饱览精美绝伦的景致的同时,眼前总会晃动着西部人或沉凝或活跃的影子,耳边总是回映着他们吟哦的跨越,踏破幽冥的绝响,也就刻骨铭心地理解了关于生命、关于创造的价值、神圣和尊严。于是我便为之情动,内心深处就不停地咀嚼着挥之不去的一切,试图寻找出西部人对于今天这个时代的准确意义和基本价值。
走进西部,回首激情蜕化的慵懒都市,光怪陆离的浮华乱象,逼仄压迫的狭窄街巷,钢筋水泥的封闭楼丛,拥挤污染的车流废气,拜金世俗的芸芸众生,浓烈甜美的性感广告……就会发现城市越大所给予人的想象空间越小,灯红酒绿让人的心胸萎靡,麻木的生长让生命力萎缩,城市文明在西部地质人眼里,永远是束缚他们情感和精神的樊笼。循着西部地质人“向地层宣战”、破译大自然奥秘的逶迤足迹,我由云南的大理、丽江、香格里拉,一路走向了拒绝萎顿生命的青藏高原横断群山,走向了欣赏接纳雄强生命的雪域高原,走向了诞生英雄、传唱英雄的普朗、羊拉矿区,走进了重轭不能制服的云南地质人的精神世界,也走进了激发释放着生命伟力的西部地质人的人生高原。于是便捕捉到在华夏民族繁衍不息的那束审美冲击波,我清晰地感觉到,内心那由城市挤压的一个潮湿发霉的角落,正冲着雪域高原敞开,正向着戈壁阳光曝晒。晒得我阵阵作痛也兴奋无比,脑海里就不由地涌现出举世瞩目的“三江并流”奇观,浮现出挑战西南三江成矿带的不屈的人们,一个个都那么英姿飒爽,气势灼人,冥冥之中似乎又坐着越野吉普车重新颠簸在横断群山的峡谷剑锋之间,心悬在“三江”奔涌的峭壁边缘;于是久闭的心界缓缓打开,许多情景和细节一一重现,许多人世和自然、环境的片断激起层层波澜;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打开了电脑,滇西北之行的点点滴滴,沿途的人与自然、环境、生态,便在我的指缝间汨汨流淌;于是,生命的主体意识撩起了吐纳的本能,奔涌的血管让我情不自禁地释放心出声,《燃烧的国土》、《奔涌的“三江”》两个中、长篇报告文学也就这样奉献在读者面前。




西部的审美意象写作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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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全国各地走了不少地方,但让我常常心仪的还是西部。我不知道这是城市的悲哀还是人的悲哀,每每回到喧嚣得令人窒息的都市,穿行在弥漫着废气的街巷,总会听到西部那撩魂拨魄的召唤。究竟是什么让我心驰神往,为之欢笑、为之哭泣、为之忧伤、为之痴情、为之忘怀?那么多年来,到底是什么令我魂牵梦绕、柔肠寸断?为什么?! 
矫情似乎是当代文人的通病。我不知是怎么了,是不是犯了当代文人过于矫情的通病?我惶然。 
历时12年的中国国土资源大调查即将收官,因采写报告文学《国家宝藏》一书之需,最近我再次游走了西部。回京之后,心绪仍是久久难以平静,就如同英国诗人彭斯的诗句那样:“我的心哟在高原,不管我走到哪里……”
我曾在空中鸟瞰西部高原,曾乘火车穿越西部,也曾利用汽车、拖拉机甚至徒步等各种方式在高原上行走,在生命禁区的罗布泊我徘徊着,在一望无际的云贵高原我跋涉着,在荒草遍地的新疆戈壁滩上我蹒跚着,在冷峻萧瑟的玉龙雪山下我凝视着,在涣漫悠闲的内蒙古牛群中我顾盼着,在清澈见底的青海湖边我沉思着,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胡杨面前我震撼着,在“神七”上天的酒泉卫星基地我仰视着……遥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感受到了开阔与坦荡,生命与强悍,雄性与粗犷;走在龟裂的土地、盐碱的硬壳、干涸的河床,我感受到了赤裸的贫穷、残缺的断壁、远古的痕迹。站在雅丹地貌的残丘边缘,尽管流沙埋没了我的脚印,罡风荡干了我的泪水,也尽管她漠然冷峻默默无语,但我恍若感受到微微颤动的大地心音,悲壮挣扎的生命亡灵。她以无与伦比的广袤与深厚,以无容躲避的美的力度与震撼,刺激着我的想象与激情,让我只能为之动容敞开心扉去大声地嘶吼——西部自然和西部精神孕育和生成的博大精深、壮阔豁达的审美意象,就是中华文化的灵魂所在。
走近西部,你会感受到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感受到文化的生命在人类文明进程中的薪火传承。从大西北到大西南,汪洋恣肆地挥洒着上下五千年的玄黄。踽踽独行在这片土地上,每一步都蹚过历史的流沙,每一脚都踏着深厚的文化积淀。古城西安中的碑林塔影,陕北高原上的纵横沟壑;干涸龟裂的黄土地,寂寞孤独的骆驼队;三江源涓涓的流水,戈壁滩漫漫的黄沙;夕阳映照里的嘉峪雄关,苍凉无言中的西夏遗址;敦煌崖上千年的飞天,吐鲁番中熟了的葡萄……这是人类从远古刀耕火种走到现代高度文明积累的财富。西部人通过他们纵横驰骋的脚步,将自己的文化情韵深深地烙刻在风云流变而山河依旧的大地上。所以,数千年来,无数的文人墨客,游侠豪杰,从东南而西北,踌躇而行,虽旅途艰险但却义无反顾,他们每向前一步,都在踏入一个新的朝圣的高度,西部自然的魔力就在于每个高度上,都有千变万化的奇思妙想,都有如痴如梦的行云流水。
走近西部,你会触摸到激荡跳跃的西部魂魄,顿生一种心灵的悸颤。这里是中国色彩最斑斓、历史最悠久、底蕴最丰富、文化最震撼的地域。大地峥嵘万状地倾斜着,向着南方的彼岸俯冲而去,如同遮天蔽日的苍龙,从海拔五千多米的皑皑雪峰上,向海平面以下俯冲而下,如此的气势,扶摇直上,弥漫万里,化作阡陌纵横、城廓棋布的一片片“海市蜃楼”。没有“背负青天朝下看”的横空胸怀,谁人识得真面目!西部本来的面目,如同掩映在云雾中的天山、昆仑山、贺兰山、祁连山、博格达峰、珠穆朗玛峰一样,充满了神奇、神圣、神秘的魔幻色彩,那高昂的头颅拱着天,抵御着东南西北的刀剑风霜,绿色的植被抓着地,支撑着幸福繁衍的共荣共享。逶迤与多变,是西部智慧的外化;深沉与神秘,是西部个性的蕴藏。盛衰与枯荣,苦难与担当,是西部生活的全部内容,高尚与卑劣,英雄与平庸,是西部喷吐的东方思想。在西部,诗人能寻找到梦一般的意境,画家能发现诗一般的色彩,歌唱家能唱出天籁般的声音,舞蹈家能找到飞翔的感觉。西部的神奇不是反映在人们的眼里,而是反映在人们的血液里、心灵里。人们每每走进西部,就会变得纯净、善良、坚强,变得感情丰富,变得浪漫,困顿的生命就会在那一刻挣脱束缚,自由灿烂地绽放。无论是自然的西部,还是人文的西部,它的存在都是绚烂多姿而坚如磐石的具象。所谓西部精神,就是西部文化赋予西部坚韧雄奇的高山以西部人独特的禀赋和性格,亦即西部之人文赋予了九曲回肠的江河以西部人特有的壮美与仁慈,古老的西部河山因而也就蕴涵了西部人性的神韵和灵光。
走近西部,你会看到一种光耀千古的圣洁与唯美,看到一个令人仰止的无与伦比的高处。西部没有表里不一的虚伪,无病呻吟的矫情。千百年来,横无际涯久卧世界东方的这块棕褐色高地,犹如朦胧醒来的善良圣女,不会修饰装潢,不会卖弄风骚,忍受着咽喉的干涩,舔着渗血的双唇,裸着圣洁的躯体,托着干瘪的乳房,含辛茹苦地哺育自己的儿女。而今,中华民族的磅礴合力已从历史深处喷涌腾出,输水润肺输血健体,奋力撬动着西部靓丽转身;“雕弓如满月,射天狼”的凌云壮志,在“风沙王国”、“戈壁世界”、“盐碱天地”、“莽原深山”中唤醒了沉睡的神经,这里的油,这里的气,这里的煤,这里的电,这里的有色金属,这里的智力,这里的一切资源,都在为迈向现代化的华夏民族提供着弥足珍贵的血液。华夏子孙在辽阔的西部已经点燃起富庶、繁荣的遍地烟霞,融入西部的生活激流,会给你一种异乎寻常的感受,那里的每一种色彩和每一缕声响,都会产生一种让人不能承受之重,强烈地撞击着每一个走近她的灵魂;那里的每一种情感和胎动,都会释放一种无比的庄严和神圣,促使你置换或挤兑出心灵深处的某种虚浮和轻飘。令人神往的西部,可谓每个地方都是一个高处,一个风景的高处,一个生命的高处,一个审美的高处,一个哲学的高处。
走进西部,你会从这部“无字天书”中得到西部即人生、人生即精神的唯一昭示。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诗圣杜甫的千古绝句,道尽了兴衰盛亡人间事,唱出了河山依旧不老情。整个中国西部,就是一种自西北而东南,汹涌直下大势的放大,这种大势,构成了西部自然磅礴雄浑的大气,中国西部的山川大势,造就了中华民族赖以繁衍生息的沃野田畴,奇峰耸立的西部群山,川流不息的西部江河,既是万物生息的生命之源,也是中华民族历经水火刀兵而不澌灭、不沉沦的精神象征。西部的神秘,也许就在于此,它的博大,超出了人类心理世界所能包容的范围,它的深沉,超出了人类情思所能洞透的厚重。在生命存在的渺小和时空对接的宏阔中,西部人前赴后继,创造了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长久的生命精神和自由精神,西部之文化在西部人生生不息的繁衍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追求中,与天地之久远,与山河之不朽实现了同构。
走进西部,你会倾听到大河奔流的涛声,厘清江河与文明的镜像关系。千万年来,上天之水自古以大江大河的形态滋养着芸芸众生,江河的命运也就成了人类文明的命运。一江春水缓缓东流,调剂着一方人民的生活情绪。江河上跃动着的,是一个民族悲欢离合的旋律。西部以其浑厚博大的情怀,孕育了中国东南部广袤的冲积平原,并以其不朽的乳汁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子民;西部的冷峻和沉寂,源于她的博大和精深,她的全部富有和繁茂,都在她所造就的大地上表现,她的全部辉煌和荣耀,都在她所孕育的蓝天下高悬。因之,我似乎在这江河湖泊间看到纯洁的力量,也似乎得到人类对于纯洁的信仰之心为何坚不可摧的答案。没有西部的浑厚和博大,没有西部的永恒和持守,中国东南部广袤的平原,纵横的阡陌,从何而来?没有西部雪山的滋养,我们赖以生存的河流湖泊以什么为源泉?没有西部博大仁慈的恩惠,我们这个民族何以立足? 
走近西部,你会发现一个标示着当代人精神的“极地丰碑”,一个民族精神的高度,一种挑战生命极限的高度,还有一种文学仰望的高度,在那块土地上,可以寻找回已经丢失已久的一种精神、一种境界、一种价值,一种信仰、一种执著,一种虔诚、一种真诚。行走在西部高原,你会从地域特色的粗犷豪放的表层色调中,感悟到一种强大的道德诗意和美感力量。西部大自然那种岁月沧桑的真实大裸露、西部各族人民的那种精神大穿越,西部地质人的那种卑微与崇高,都会让你屡屡产生直抵灵魂深处的震撼。地质人一旦踏上西部,就会稳稳地站在那里,增加高原的高度,增加雪山的高度。西部是中华民族激情、生命、个性、合力的熔炉,是东方人自由精神自强不息和生命精神张力无限的“精炼场”。西部地矿人的生活或悲凉,或壮烈;或温馨,或感伤;或婉约,或激昂,无论哪一种情感色调,无不是西部神韵的一种凝聚,西部文化底蕴的一种轰鸣,至醇至厚的意味时时都会给人以强烈的触动与激发。
走进西部,顿时就会感受到这片土地充满了极度的诱惑,一旦掀起她面纱的一角,就会让人九死不悔地投入她的怀抱,就会本能地流泻出潮涌般的激情,虔诚地向着博大圣洁的皇天后土顶礼膜拜。一切喧哗与骚动,一切纷争与困扰,一切争夺与倾轧,一切欲望与贪婪,一切失落与懊恼,人生的一切一切,包括光荣与梦想,都在一种灵魂的悸颤中全然消隐无踪,瞬间失色。时值功利主义的原旨不惜任何手段日夜不息地强暴着人的精神空间、市场主义的逻辑正在审读着一切价值(包括我们的文化思想和精神领域)的今天,当我一次次西部之行饱览精美绝伦的景致的同时,眼前总会晃动着西部人或沉凝或活跃的影子,耳边总是回映着他们吟俄的跨越,踏破幽冥的绝响,也就刻骨铭心地理解了关于生命、关于创造的价值、神圣和尊严。于是我便为之情动,内心深处就不停地咀嚼着挥之不去的一切,试图寻找出西部人对于今天这个时代的准确意义和基本价值。
走进西部,回首激情蜕化的慵懒都市,光怪陆离的浮华乱象,逼仄压迫的狭窄街巷,钢筋水泥的封闭楼丛,拥挤污染的车流废气,拜金世俗的芸芸众生,浓烈甜美的性感广告……就会发现城市越大所给予人的想象空间越小,灯红酒绿让人的心胸萎靡,麻木的生长让生命力萎缩,城市文明在西部地质人眼里,永远是束缚他们情感和精神的樊笼。循着西部地质人“向地层宣战”、破译大自然奥秘的逶迤足迹,我由云南的大理、丽江、香格里拉,一路走向了拒绝萎顿生命的青藏高原横断群山,走向了欣赏接纳雄强生命的雪域高原,走向了诞生英雄、传唱英雄的普朗、羊拉矿区,走进了重轭不能制服的云南地质人的精神世界,也走进了激发释放着生命伟力的西部地质人的人生高原。于是便捕捉到在华夏民族繁衍不息的那束审美冲击波,我清晰地感觉到,内心那由城市挤压的一个潮湿发霉的角落,正冲着雪域高原敞开,正向着戈壁阳光曝晒。晒得我阵阵作痛也兴奋无比,脑海里就不由地涌现出举世瞩目的“三江并流”奇观,浮现出挑战西南三江成矿带的不屈的人们,一个个都那么英姿飒爽,气势灼人,冥冥之中似乎又坐着越野吉普车重新颠簸在横断群山的峡谷剑锋之间,心悬在“三江”奔涌的峭壁边缘;于是久闭的心界缓缓打开,许多情景和细节一一重现,许多人世和自然、环境的片断激起层层波澜;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打开了电脑,滇西北之行的点点滴滴,沿途的人与自然、环境、生态,便在我的指缝间汨汨流淌,《燃烧的国土》、《奔涌的“三江”》两个中、长篇报告文学也就这样奉献在读者面前。




西部的审美意象》读后感

评论家: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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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由于自己有点才气罢,我常常对许多看到的散文有点大不以为然,觉得那里有许多的无病呻吟,往往是一个大老爷们吧,却偏偏“捧心西子玉为魂”,装个娇滴滴的样;或者是天天写那些爱啊情啊之类的文字,让我觉得这些人真的很无聊-------人生不仅仅是为了爱情活着!
有幸结识张先生,这两天都在拜读大作,虽然还未能做到通读,但两天对两篇文章的反复阅读,还是让我感到有一种新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就是文坛上少有的阳刚之气在我的胸中荡涤,终于有久违了的感觉。
这篇散文,以作者对西部美的意象的解读而展开,写了作者的看、想、悟、情,我觉得,作者的手笔和心胸完全不同于杨朔,那是一种温婉的风格,比如《小蜜蜂》,让人感觉到恍如温柔的风拂过心灵;也不同于邓拓,那是一种洞悉于世界的灵透,行云流水的笔触中闪烁着真理的光辉。更不同于朱自清,《荷塘月色》中柔美的笔调激起多少人细腻的情怀。作者的文章风格与他们大相径庭,完全是一种波涛奔流千里不复回的气势,开篇即给人一种大气的强烈感受,因为,你生活的时代与他们不同,政治气息与他们迥异,比杨朔,你的生活范围更广,比邓拓,你生活的环境更宽松,比朱自清,你面对更广阔的世界。所以,你能在文章中挥洒自己的才情,纵情泼洒自己的感受,写出西部对自己的震荡,写出西部给自己的领悟,也写出地质人对西部的留连与眷恋。
象作者写的,走近西部,你会触摸到激荡跳跃的魂魄,它带给你心灵的悸颤,如果不是作者将自己的心灵与西部的自然契合,如果不是作者有一付宽阔壮烈的情怀,是领略不到西部的真正之美的。有些人从西部回来,问问他们有何感受,答“那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大片的荒漠”,我就心底下暗想,这些人白去了西部!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就是碌碌之辈,本来就没有什么心胸抱负,那么,他们去西部,是带着猎奇的想法去的,对于那里的雄阔,对于西部的博大,对于西部独特的精魂,他们自己是领略不了的,更何谈与西部的自然对话,至于从西部的世界中升华自己的心灵,则更不用提了。但是,张先生的大作中,对西部精神的解读很深、很敏锐、很透彻,因为,这里不仅仅是一片不毛之地,这里蕴含着中华民族的精神与财富,这里是养育中华民族的源头,这里还有着默默无闻的地矿人在为事业做着毕生的贡献。
从开篇布局来看,作者的思绪如开闸的洪水,从大处着眼,看大江大河,看大山大景,因为,潜意识中,作者的生活经历为自己奠定了一个有利的基础------曾从空中利用现代的交通工具俯瞰过西部的山山水水,这样,作者对西部的刻画就可以以立体的格局去展开,既可以从西部往天空看,也可以从空中往下看,于是,西部的形象不是单薄的,而是有血有肉的立体形象,它具有形、具有色、具有魂、具有气,它带给读者的不是平常的感觉,而是猛烈的冲击。高屋建瓴的格局架构,一改过去散文作者的从细处入手来表现大意的做法,而可以运用纵横捭阖的手法,对西部的山与水、神与魂予以淋漓的描绘和雕刻,从而把西部的景象与历史融合于一起,既有西部的形,又挖掘出西部独特的魂,让西部不仅仅是一片景象的展与现,而让读者感受到西部历史的精深与宏大,同时,作者又没有脱离时代的环境,在西部的大山大水的刻画过程中,又表现出时代的大风大云的变革,使文章的内涵得以大大加强,并不完全是一篇为写景而写景的文章。作者把自己的心与情糅合于西部的景与史中,既以景动人,更以情感人。
写这样的文章,不能是一个庸碌的人,因为他只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安宁的活着,他没有开拓的精神;也不会是一个天天沉湎于脂粉丛中的人,因为他不会有刚烈的情怀;也不会是一个没有文化底蕴的人,因为他读不懂西部的山山水水。写这样的文章,要用心去读西部的山水,要用人格去感知西部风情的魅力,要用自己独特的阅历才能把西部的精魂找到,因些,作者必须是一个大心胸的人,一个正直无私的人,一个善于领悟的人,一个擅长歌颂的人。否则,面对西部,他与自然就没有沟通的能力,与地质人没有相通的心灵,与时代不具备相同的脉搏。
读懂西部,需要有深厚的历史积淀和高度的综合描述能力。在文中,我看到作者的恣意描摹,看到作者对西部画卷的重彩刻画,因此,我觉得,我不仅仅是在赏文,也同时是在赏人品、赏胸怀、赏气度、赏勇气。作者不是为了表达雄浑而堆砌许多的词藻,那是在用自己的心血奉上自己对西部的浓厚感情。文笔穿插古今,有景、有情、有史、有人,大开大合的气势令读者震撼。







轮值主编: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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